【全职/叶黄】《叶将军和小芋头》01

一个上班摸鱼产出的蛇精病脑洞。

全文4w+已完结,收录进白总 @甜白萝卜 的本子《夜夜夜夜》,嗷!


01


叶修是个将军,打过很多场胜仗的将军。他十六岁入伍,十八岁就以先锋军统帅的身份取回了敌军大将的首级。他至今还记得那个双目圆睁的脑袋别在他的腰带上,脖颈处喷出的血滴洒了一路,甚至将他的赤色爱马肩上的一块毛浸出了深厚的血色,其后刷了无数次都没有洗清。他为这个国家征战近十载,十年里泰半都守在边关的凄风与黄沙里,他成了一个战无不胜而又凶残嗜血的符号,名字会被城里的人们拿来吓唬夜啼的小儿。

 

第十年里,边关形势比之任何时候都更加糟糕,他夺回的失地转手就会沦为谈判求和的筹码,和帝国的金银绸缎一起再次拱送敌手。叶修一个人撑不起整支大军的斗志,每一场仗打完,清点人数的时候都有大半的年轻人当了逃兵,逃兵按律当斩,可叶修看着被抓回自己面前的一张张脸,终究没有投下那支斩首示众的军令。

 

这在后来都成为了他的把柄。

 

他挂帅的最后一场战争凶险无比,他孤军深入,援军却迟迟无音,他的却邪断了缨折了柄,身边的副将和士兵从三百变作一百,从一百变作二十,最后只有他一人活着,他被敌军俘虏,敌军许他高官厚禄,又把自家探子送回的信报给他看。

 

陶轩是故意不援。

 

斗神之名四海远播,敌军畏他敬他,为他松绑疗伤,任他去留,叶修抖落了铁链,当空一笑,他说今日之后世间再无斗神,陶轩若来问,就说叶修已死。

 

敌军找了个轮廓和叶修有五六分相似的死去的小兵,割下了他的头,划花了他的脸,放在匣子里送回了嘉世。

 

其后三年,嘉世节节败退,终至亡国。

 

而叶修累了,他管不了,也不想管。

 

*

 

在极南之境有小国蓝雨,丰饶富庶,是块宝地。又有小山名南山,远离都城运河,山脚下只散落着几个村落,离最近的镇子都有近一天的脚程。往山里走一点,能看见两个茅草屋,屋后有几块地,屋前有个山泉口,檐下养了几只四处溜达的走地鸡。

 

小屋的主人是个看着还算年轻的男人,虽说不怎么修边幅,常常胡茬一把,还惯常叼一个最便宜的木头烟斗,可就是气宇非凡的模样,粗布衣服在他身上穿着也不像是山间老农。不过议论纷纷的闲言碎语毕竟没什么钻进叶修耳朵的机会,他一个月只去一次附近的村子换点粮食,更是很少去镇上,平日里种种菜养养鸡,抽几袋烟再翻翻几文钱买来的便宜话本,悠哉游哉,仿佛那个金戈铁马的少年郎已是前世的事情了。

 

又是一年谷雨时分,叶修背着手从泥坯的小破窗户里向外看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,琢磨着今年种点什么改善伙食。他昔日虽官居高位,可常年行伍,吃的不比普通士兵好到哪里去,故而现在也没有太多的口腹之欲,对他来说吃个鸡翅膀远不如多屯几包烟叶子来的实在。

 

这天他终于无米下锅,该去村子里走一趟。

 

他从床头的陶罐子里晃出几个铜板,这还都是当年他逃亡路上典当随身物件留下的余财,他无欲无求,花的不多,居然过去一年多还剩下不少。他揣着铜板去村里买米买面,村里一共没有几口人,来来去去的早就熟悉,有热心的大娘赶跑了院子里光屁股的孩子,把他请进来喝口水。大娘给他装了一兜米,兜子递过来沉甸甸的,打开一看,里面还有一堆小土疙瘩,再仔细一看,原来是一兜子发了芽的芋头苗子。

 

叶修没种过芋头,倒是种过土豆,芋头和土豆的原理差不了太多,不过是喜阴喜湿,尤其适合叶修住的这片山沟沟。他也觉得新奇,一路上都惦记着这一兜子圆滚滚的小芋头,想着择日不如撞日,今天就该把它们种下去。

 

他翻了土插了苗,小芋头排排站,一个芋头一个坑的埋了进去,埋的时候叶修觉得有一个芋头格外圆,个头也比其他的大一点,他于是特地隔得远一点,把这棵芋头单独种下了。

 

春去秋来,叶修的小菜园子渐渐葱郁,白菜躺在地里,萝卜顶着缨子,豆角和黄瓜缠在篱笆上,柿子由青转红,生吃已经很甜了。芋头叶子尤其高而绿,看着水灵灵的讨人喜欢,叶修时不时地就要去拨弄一番,可眼看到了收获的季节,他无奈的发现那个他特地单独种下的小芋头多半是烂在了地里,别说叶子里,连小苗都最后也没有发出一根。

 

明明看上去很好看也很好吃。

 

叶修从春天惋惜到秋天,然而他无论做什么也没有办法让那棵芋头发芽长大。种地依天时顺时节,有些时候非人力所能改,叶修一边拔其余的芋头一边想,可惜了你……长的那么圆。

 

芋头收上来,去掉叶子,抖抖土泥,找了个筐子都进去放在厨房的角落里。

 

芋头是当粮食而不是当菜吃的东西,有米有面,叶修一连好几天没想起来吃芋头。直到有天早晨起来觉得饿,他寻思烧水蒸两个芋头蘸白糖,白糖金贵,他几个月前去镇上的时候买了一点点,对付抽烟抽多了嘴巴苦的问题。

 

叶修上了笼屉烧了水,转身弯腰去捡芋头。他厨房里堆了挺多杂物,农具挡着筐子,这一揭开才发现了不对劲。明明芋头收上来的那天筐子堪堪装满,而眼下筐子几乎要见底,只剩下最大的几个当初被他放到最底下压筐子,才幸免于难的留下来了。叶修左看右看,筐子上没有牙印,不像被老鼠啃的,荒山野岭,总不会有个过路人过来偷他芋头吃?叶修又看了看米缸面缸,院子里的鸡乃至房梁挂的一条细细的腊肉,全都完好无损,肉上同样连一个牙印子也没有。

 

看来这就算真是个贼,也是个颇有良心的贼,或许是走投无路又饿极,哪怕这样也只偷几个芋头吃而已。可就算如此,一筐芋头也是十天半月的口粮,叶修从筐里拿出为数不多的几个之一丢锅里蒸上,想着今晚要不要守株待兔,捉个现行。

 

当晚叶修先是依照往常的时间熄灯上床,他放平了呼吸,随意的躺着,旁人看着好像真的睡熟了一般。只是事实上他始终侧耳听着动静,奇怪的是他一点脚步声也没听见,却瞧见了窗户纸上一个影子。

 

叶修轻巧地一跃而起,三两下就摸到了自家厨房门前,他总归武功高强,做到无声无息且隐蔽气息轻而易举。他先是在心里笑了一下居然要在自己家里这般小心翼翼,而后屏了一口气,露了半只眼睛往门里看去。

 

这晚天晴,月光很亮,叶修隔着半扇门板,瞧见灰扑扑的厨房里有一个白花花的影子,叶修夜里眼力不错,加之月光,几乎能将那人的轮廓看个分明。只见那人少年模样,长发在脑后随意一挽,束发的绳子不知为何绿油油的,好像是他家院子里豆角的藤蔓。少年蹲在角落里捞芋头,叶修随着他的动作数了数,觉得他仅有的几个大芋头恐怕全都进了这位的怀里。

 

叶修眼看因为怀里兜不住少年动作都手忙脚乱了起来,觉得这位若不是别有用心,就是胃口着实有点大,总之绝对不是他先前想的那种有良心的賊。

 

春种秋收,好歹也是忙活了大半年,劳动成果全被窃取哪里有坐视不管的道理?叶修摸了摸鼻子,掐准了少年用衣服兜着芋头预备往外溜的时候,向外大跨了一步,现了行踪。少年吓了一跳,整张脸变得更白,他穿了一身灰不溜秋的袍子,撩起的下摆里兜着芋头,可里面居然没穿里衣,往下也没穿鞋子,竖着两条直直的葱白的腿。叶修干咳了一嗓子,努力把自己的视线往上拽了拽,停在了少年的脸上。

 

少年慌里慌张间,手一抖,芋头滚了满地,最大的一个刚好落在了叶修的脚边。叶修本以为他会趁此机会跳窗跑掉,他还在想要不要给他拿双鞋子随便穿一穿,谁知道少年非但没走,反而立刻蹲下来把离自己近的芋头重新捞回了怀里。

 

最后只剩下叶修脚边的那一个,叶修低头看了看芋头,又看了看眼前的人,少年的眼神居然有点眼巴巴的意味,叶修信手捡起那个芋头掂了掂,不懂这位不速之客对芋头的执念究竟是怎么来的。

 

再这么沉默的对峙下去也不是办法,叶修叹了口气,把大芋头按到少年的怀里,继而飞快的揪住了少年的后领,把人直接带到了隔壁的房里。

 

“说吧,姓甚名谁,家住哪里,为什么来我这里偷芋头?”叶修给自己点了斗烟,吸了一口又吐出来叠叠白烟,白嫩嫩的少年守着一堆放在桌上的芋头,没穿鞋子的脚丫直接踩在地上,也是白的显眼。好在因为不用兜芋头,他的腿严严实实的被外衣遮住了。

 

少年在灯下看着气鼓鼓的,他开口第一句就吓得叶修差点被一口烟当场闷死。

 

“你们凡人不会懂的!”少年说话间又抱了两三个芋头在怀里,“你今天早晨吃了一个芋头是不是?”

 

叶修呛了满满一口烟,咳了半天才顺过气,“是吃了一个,我自己种的还不许我自己吃了?”他此时此刻有点怀疑眼前这个模样标致的少年是个发癔症的。

 

少年似乎对他这等漫不经心的态度十分不满,他愤愤的抱紧了怀里的几个芋头,语气颇为悲愤的冲正吞云吐雾的叶修吼道:“你吃的那个是……是我二舅!!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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