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全职/叶黄】《好梦如旧》
一个沿用我之前一个坑…的设定，突发的脑洞。
这个坑就是【全职/叶黄】《MARTYR》01-02
↑这个开头可以做补充阅读，大家就姑且把这篇乱七八糟的东西当后续吧…
前排帮白老师卖下余本。
《好梦如旧》
B市的夏日清晨，自窗外传进蝉鸣阵阵。因为开启了睡眠模式而将温度调高的空调，制造出的冷气有些难以抵御屋内的燥热，卧室床上的男人热得蹬开被子，结果动作太大，他意识到自己很明显踹到了一个人。怀揣着道歉的心思翻过身，需知同床恋人的起床气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厉害，他可不想一大清早就被文字泡兜头砸一脸。
叶修卷着被子转向另一侧，睡眼惺忪着拖出一个长长的呵欠，然后他就保持着这个张嘴打呵欠的姿势好几秒钟，凝固成了一尊蜡像，仿佛一时忘记了如何把嘴巴重新合上。
只见面前的黄少天似乎早已醒来，不仅如此，他还穿着一身叶修从未见过的白色制服，看制式大约是军装。叶修愣了半天才缓慢地坐起来，那股刚睡醒时的茫然已尽数散去，他清醒过来与这个穿着军装的黄少天对视，很快发现，对方也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，眼神里同样写满了难以置信。
“少天？”叶修的直觉告诉他面前的人有哪里不大对劲，黄少天可没有玩角色扮演的爱好，除此之外，与其说近在咫尺的这个人是黄少天，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同样容貌的陌生人。他一头黑色短发，修剪的十分利落，军装裹在身上没有一丝褶皱，此刻坐姿笔挺，明显是从军多年养成的习惯。面部线条也与黄少天有微妙的差别，因瘦削而显得更为凌厉，若是叶修再仔细看的话，会发现这位的双手也有老茧，却不是鼠标和键盘会摩擦到的部位。
而是持枪的关节。
他们无声地对望，好像都在寻找一个可以说服自己接受眼前状况的答案，良久之后，叶修惊讶地发现，坐在自己面前的黄少天眼神中的不解还未彻底消失，而在此之前，他已泪流满面。
“抱歉，是我失态了。”叶修拿过一盒抽纸递给对方，收到来自这位黄少天的一句“谢谢”，以及这一声道歉。男儿有泪不轻弹，到哪里都是男人的信条，叶修见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，除了眼眶还有些发红之外，几乎看不出一点端倪。紧接着，黄少天飞快地再次扫了叶修一眼，这一次他没有坚持太久，视线久久向下垂去，停留在自己的手指与刚刚用来擦眼泪的纸巾上面。
“能说说什么怎么回事吗？是我们都在做梦，还是这世界上真的有超自然现象？”叶修在另一侧的客厅沙发中坐下，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，打火机咔嚓一响，烟卷开始徐徐燃烧。他有些焦虑地用力吸了几口，呼出的烟雾在空中游荡。
“能冒昧问一句，我们所处的年份与地点吗？”他听到黄少天这样问道。
“2031年，中国，B市。”
黄少天点了点头，过了片刻，他坐直了身体，十指紧紧交握在一起。
“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可能对这个时代的您来说，十分地难以置信，但还是希望您可以相信。我叫黄少天，原星际联盟蓝雨战队副队长，现荣耀军事学院教官，来这里之前我正在联盟总部接受有关PTSD恢复状况的心理评估，评估使用了联网的催眠仪器，我有理由推测，是仪器在工作的过程中受到了黑子风暴之类的宇宙强磁场影响，造成了平行世界的空间扭转。平行世界的理论早已被科学证实，并不是与灵异等同的超自然现象。这样的事故以联盟现今的技术水平应该可以很快修复，届时我想这个时空的‘我’，就会回来了。”
一番解释听得叶修似懂非懂，他文化水平比较有限，武侠小说看过不少，科幻小说涉猎得还真不多。不过平行世界这个概念听上去还是很耳熟能详的，尤其是最后，在知道这个状况不会永远的持续下去，叶修略微放下心来。他换了个坐姿，望了一眼来自二百年后的黄少天。
“你们那个时代，听上去好像不大太平，战队什么的，还有军事学院，是全民皆兵？外星人打进来了？”叶修弹了弹烟灰，随即问道：“少天，我的意思是本来在这个时空的黄少天，他在那边会安全么？”
“他会非常安全，由于按照联盟规定，我接受最终评估的时候需要原属编制的上司全程监督，所以我的队长喻文州会第一时间发现这个问题，我相信无论是哪一个世界的‘我’，都会得到他的全力帮助。”黄少天不假思索地回答道。
“如果是文州的话，我也相信他。”叶修听到了熟悉的名字，感慨于平行世界的存在原来真的如此魔幻。“在我们这个世界，文州也是你的队长，你们的队伍也叫蓝雨战队，不过不是打外星人的，而是打游戏的。虽然现在少天已经退役了，但文州还没有。可惜B市和G市离得太远，不然你们也可以见一面。”
他按灭烟头，起身朝黄少天伸出了手，“既然如此，我也自我介绍一下，我叫叶修，我和少天退役前都是职业电竞选手。现在，如你所见，我们……”
他突然意识到如果是睡梦中两个黄少天被交换，那现在他的那个黄少天穿的肯定没有眼前这位如此得体，恐怕少不得一番尴尬了。他的欲言又止却反而像是一句提醒，椅子上的黄少天很快接话道：“我明白。”
“我想之所以这场时空的扭转会发生在这两个世界之间，主要原因大约是它们的相似度最高，仿佛大家只是换了一个身份，除此以外，所有的……”他似乎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汇，最后他说道：“所有的羁绊都仍然存在。”
叶修不清楚这一个黄少天的故事，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对方的状态。他和打荣耀的黄少天既相似又不相似，非要说的话，像是一个抽离了人生中所有与“活力”二字有关的情感，只剩下了一派沉静的理智。
像是有一半的他自己，不知何时已死去了。
“按照你的说法，这个故障不会那么快修复，估计还要等那个什么风暴结束，时空才能归位吧？你要不要吃点东西？或者，你介意我问一个问题吗？”
他说话间倒了一杯水，递到了黄少天的手里。
黄少天微微一笑，继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。
“我知道你想问什么，最开始那样失态，是因为我确实没有想过……”
“没有想过有机会再次见到你，哪怕是另一个世界的你。”
“这里离宿舍太远，实在找不到什么私人衣物，只好给你借了件制服衬衣，姑且披一下。”
接过喻文州拿来的衣服，黄少天赶紧套上了两只袖子，并且一口气把扣子系到了最顶的一颗。虽然这导致他上半身衬衣下半身短裤，明显更加不伦不类，但比起刚刚背心根本遮不住的身上露着好几枚红色的暧昧印记，也已经好太多了。
这世界上的事情，比穿着皱巴巴的睡衣，带着一身吻痕穿越到陌生地方还要尴尬的恐怕也不太多。反正最开始黄少天从催眠仪器里爬出来的时候，医生看过来的眼神足够他往地缝里钻一百万遍。所幸无论是哪个时空的喻文州做事都十分周全，立刻屏退了闲杂人等，还第一时间给黄少天借来了衣服。
“你的意思是，现在是二百年后的未来，人类和外星人已经打了好几十年，所有我们那个年代的科幻电影全都成真了？”黄少天打量了一圈自己所处的这间冷冰冰的屋子，最后视线停留在喻文州代表军衔的肩章上面。
“那我呢？所谓的平行世界，就是说两个世界都有一个我，也都一个你，我过来了，原本这里的那个黄少天岂不是去了二十一世纪的B市？我去，老叶会吓死的好吧。对了，既然这里也有黄少天和喻文州，那有叶修吗？”
黄少天问了一堆问题，注意到在自己提及叶修的时候，喻文州的眼神一黯。大约是出于人本能的第六感，他的心瞬间揪了起来。
“叶神他……很优秀。他十八岁就成为了联盟总指挥，指挥的前三次地外反击战都取得了圆满的成功，你无法想象这三场胜利对于全人类具备多么重大的意义。他功勋卓著，战绩彪炳，是当之无愧的英雄。”
喻文州与黄少天四目相对，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个故事。那个事件造成的创伤影响太过深远，别说是黄少天，哪怕是他们这些普通的朋友，至今想起都觉得不堪回首，如同梦魇。
“直到第八次地外反击战，多国联军全线溃败，叶神率领的整个舰队被敌人包围……虽然叶修这个名字就等同于战场上的奇迹，他多少次身陷险境，就有多少次力挽狂澜，然而那一次没有奇迹。一架指挥舰，十六架中型舰，三十二架小型舰队，总计三百余人，全军覆没，无一幸存。”
“所以在这个世界，叶修这个人，仅仅是曾经存在过。”
黄少天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这一刻的心情，他的生活离战争离生死都太过遥远，可如今他被骤然拉到了这个炮火纷飞，甚至地球都有可能分分钟被轰炸成一片焦土的年代，并且直面的第一件事，就是这个时空叶修早已牺牲的事实。
原来在这里，我是见不到他的。
黄少天反复咀嚼着这句话，一开始只觉得不真实，直到他想到那个去往二十一世纪的黄少天。他是外来者，而另一个自己才是当事人。
“见到你，我感到很亲切。”喻文州露出有些落寞且动容的神情，他道：“看到你，就像看到多年以前的少天，那时候的战争形势远比现在要糟糕许多倍，可是他远比现在要快乐。”
黄少天抿着嘴唇，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道：“虽然我没有立场评价这个世界的自己，但是我……如果换作是我的话，我不会因为老叶的离开而一蹶不振，因为他的使命也是我的使命，他的理想也是我的理想。他未尽的事业我会替他达成，比如在有生之年，看到宇宙的和平什么的……”黄少天说到最后，苦笑了一下，“抱歉，这些对于你们一定很沉重，换我说来好像很容易似的。”
喻文州摇了摇头，他起身走到房间一侧，那里有一扇假窗。说是窗户，实则是内嵌了一个高清屏幕，里面滚动播放着数百年前各地的优美风景，这段时间刚好循环到中国的一段。先是万里长城，再是故宫的红墙，紧接着是江南烟雨，最后是塞外的草原，西北的黄沙。这些景色早在喻文州他们这一代人出生的时候，就已经不复存在了，它们只能永远定格在数字化的影像中，一代又一代的流传下来。
“你说得没有错，少天没有被叶神的牺牲所打垮，他到现在也仍然坚强，只是……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。”
说是意想不到，其实是早有预料。哪怕地球都陷入了危机，也挽救不了人类的七宗罪恶。英雄坠落神坛只需一个刹那，一场连性命都葬送的失败轻而易举地将此前所有的贡献都全数抹杀。他们说叶修通、敌、叛、国，说叶修与虎谋皮，以至于构陷他的身世，说他本就有外星血统，最早进入荣耀军事学院之时起，就是地外势力为了颠覆地球政权所布的一局棋。有人愤怒，有人抗议，有人气愤，有人悲伤，可这一切都输给了时光的流逝，渐渐地人们开始相信官方的说辞，相信叶修就算并非是民间阴谋论里所描述的，那样一位可一己之力毁灭地球的外星人内应，他也是一个死于自己膨胀的野心的，可怜的末路人。
“英雄拯救了人类，却最终毁于同胞之手。”
有那么一段时间，黄少天似乎是最后一个相信叶修没有在战场上通敌的人类。他为此四处奔波，屡次申、诉，为此接受停职审查，被软、禁，被监、控。他失去了自己的三颗将星，但他毫不在意，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永远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。
他的恋人。
这个不短的故事在喻文州的娓娓道来下，像是一把并不锋利的刀子，把叙述者和倾听者的两颗心都磨得鲜血淋漓。
黄少天久久无言，有那么一刹那，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二十一世纪那个刚刚退役一年，正和叶修过着同居蜜月期的黄少天，还是这个二十三世纪，面对着失去爱人的痛苦，又要孤身一人与背叛了英雄的全世界做抗衡的黄少天。
“他很坚强。”
又过了很久，他艰难地开口说道。
“这是第一届世邀赛夺冠以后的合影，这是少天退役的时候他们蓝雨的合影，这个可能人多一点，一个叫荣耀全明星的活动，不过这一届的时候我已经退役了，也因为是少天退役前参加的最后一次，所以他都非要摆出来。”叶修见黄少天的兴趣转移到了客厅的玻璃展示柜，本着换换心情的初衷，他在一旁介绍了起来。
他刚刚听过一个自己如何牺牲又如何被千夫所指的故事，一时间有些不确定该以怎样的态度继续与面前的黄少天交流。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存在是对他的二次伤害，除了容貌相同，内核相似，但却并不拥有共同的记忆，换言之，基本等同于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。
更甚者，如同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幽灵。
看过许多照片也好，奖杯也罢，黄少天最后还是把手伸向了一张叶修与黄少天的合影。照片中两人均穿着国家队的队服，头上和肩上还洒落着那种开派对用的彩色丝带，这张的背景也有些乱糟糟的，像是在某个活动现场的一张抓拍。
他看了很久，有些舍不得放下。
“我们生于乱世，从加入联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为全人类而战。即使如此我们也曾无数次幻想过和平年代到来时会怎样，哪怕多半无缘得见。”
“谢谢你们让我看到了这种可能性实现以后的样子。”
叶修见他将相框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，这个瞬间，他感到自己鼻子一酸。
“他在最后，一定很想对你一句对不起。”
黄少天闻言淡淡一笑，“他说了，虽然我更想听他说点别的，可他当初发出的信号，我完整解析出的只有前三个字。但也是这个加密信号在后来成为了他们抹黑老叶通敌的有力证据，而接收信号的我，因为战舰损毁严重，已经找不到任何证据。”
“他很清楚自己当时的处境，或许早有预料，但他还是冒险给你发了信号。”叶修说道：“他不会后悔，也不会在意旁人如何评说自己。”
话说到这里，叶修慌忙又道：“我不是说你的努力没有意义，我的意思是……”
黄少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摇头示意自己没有生气。
“我很清楚，就像你了解另一个自己，我也了解他的想法，我只是无法忍受，我宁愿所有人忘掉叶修这个名字，也不希望他以一个荒唐的方式被记住，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。”黄少天闭上眼睛，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，旋即他睁开眼，长出了一口气。
“但如今这些都过去了……老叶，我还是想这样称呼你，你愿不愿意给我讲一讲，你和这个世界的我之间的故事？”
“在我们那个世界，有一个叫荣耀的网络游戏，荣耀有职业电竞比赛，而我和老叶都是职业选手。我和他早在网游时代就认识了，那时候我还是个中学生，每天偷偷玩游戏，觉得自己特别牛逼，尤其喜欢抢着杀世界BOSS。那时候老叶已经很有名气，技术也近乎完美，直到现在，连我都退役了，提起荣耀教科书，全职业精通的传奇，大家说的还是叶修这个名字。最开始我既崇拜他，又不服他，最喜欢找他PK，一来二去就熟了。”
“后来他说他要去参加职业战队了，还想把我挖过去，但那时候我们本地的一个战队的队长，也就是我师父，也联系了我，说我是个好苗子，要我未来 一定要加入蓝雨。本来就是啊，和老叶当队友有什么意思？我一定要和他当敌人，要在赛场上把他打败！”
“老叶加入联盟，当了嘉世队长，创建了三连冠的盛世。我第四赛季出道，也正是从这一年开始，嘉世先是错失冠军，然后一直在走下坡路，到了第八赛季，他更是直接被战队扫地出门了，净身出户，居然沦落到去网吧当网管。我也就是这个时候和他在一起的，说起来表白那天我做足了心理准备，考虑了半天是发QQ呢还是打电话呢，结果最后他居然抢在我前头告白了！我说老叶你是不是有病，这种事都要和我抢！他还笑得贱兮兮的，说年轻人还是太嫩了。”
“就这样……怎么说，在一起啦。他白手起家，拉扯起了一个新的战队，居然直接夺了冠军。夺冠之后他就退役了，不过联盟当然不肯那么容易就放他走，所以那年正好是荣耀第一届世界邀请赛，又把他抓回来当领队。后来又过了几年，我也退役了，彻底结束了异地恋，搬来B市和他一起住。这么讲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事？”
黄少天抓了两下头发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“其实仔细想，两个游戏宅男谈恋爱真的很枯燥，一点意思都没有，有那么几年又是异地，一两个月都见不到一次，我曾经以为异地恋肯定没有前途，不如再回头做朋友，否则会不会有一天闹到连朋友也没得做了。可是越在一起越觉得，怎么舍得呢，我真是……很喜欢他吧。”
“我还没有从学院毕业的时候，老叶已经是联盟最年轻的上将，更连续担任了三次地外反击战的总指挥官。那时候他的生活大概只有两个部分，要么就是在宇宙征战，要么就是回学院虐我们这些新生兼新兵。因为我是蓝雨战队的队长直接批准保送进学院的，算是定向培养吧，所以老叶格外和我过不去。经常单独点名给我加训，真是练完第二天连起床的勇气都没有的那种程度。要不是他总是喷垃圾话，我回嘴的时候他也不真的生气，我都以为不是魏老大得罪过他，害得我被拿来当出气筒。”
“不过啊，后来我问他，说你那时候总是单独给我加训，是不是看上我了，他死活不承认。”黄少天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睛很亮，他沉浸在回忆当中的时候，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叶修也感到熟悉的角色。
“我们能见面的机会很少，要么是联合演习，要么就是要打仗了。演习或者准备出战，大家都无暇顾及私情，不过我们两个还是会努力找机会私底下聊两句。到现在我也不知道，究竟是哪一个刹那让我对他动心了。第六次地外反击战的时候蓝雨战队立了大功，我被联盟授予荣誉勋章，但那一次我伤的很重，被医疗舱运回来以后还昏迷了三天。”
“我没想到他会赶过来，我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，我当时就觉得，我死里逃生，有些话再不说，或许下一次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。因为我们从来都把每一次见面当做最后一次，我们开玩笑的时候还说，每一句话也都有可能成为遗言。那时候的我……用老叶的话说就是，整个人乱七八糟的，他压根没听清我在说什么，可是他还是猜到了。于是他把同样的话又对我讲了一遍，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。”
“表白之后，到他……牺牲以前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仍然屈指可数，只是偶尔闲暇的时候能用视频通个话，但因为各个军区都有各自的保密原则，我们的通话原则上都会被监听，根本说不了什么。”
“你们的故事真的很好，我听到你说兴欣夺冠的时候在想……”
“如果老叶也有机会从头来过，那该多好。”
这一天转眼到了傍晚，两个时空依然没有恢复正常的迹象。叶修又想点外卖，结果被问会不会做饭，想必另一个叶修是不会的，显然在这一点上他完胜了叶将军。冰箱里也有余下的食材，简单做了几道家常菜，和黄少天一起端上了桌。
这顿饭黄少天吃得很沉默，像是每一粒米，每一口菜都要反复品味才舍得咽下肚。叶修不适应这样安静的餐桌，到头来他没有吃多少，倒是一个劲的给黄少天夹菜。等到吃得干干净净，黄少天才郑重地放下碗筷。
“希望去了那边的‘我’可以接受生吞营养膏，不过我猜他一定宁肯饿着。”黄少天意犹未尽似的舔了舔嘴唇，“谢谢你，真的非常好吃。”
最了解的自己的人莫过于另一个自己。
黄少天在见到管状食物的第一眼就已经发出了拒绝的声音。
“你们是不是可以保证我二十四小时之内回去？”他认真地问喻文州。
喻文州无奈地拿走营养膏，回答道：“可以保证，但你确定在此之前不吃点东西？”
“不吃，这东西……算了你们是条件所限，我还是饿着吧就当减肥了。”黄少天默默坐回远处，徒劳地又喝了两口纯净水。
“联盟有一个紧急会议，我必须出席，很可能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，所以，我提前对你说一句再见。”喻文州走上前，打算和黄少天握个手，没想到黄少天直接上来抱了他一下。喻文州很快反应过来，也回以一个拥抱。
“愿你们的世界永远和平。”他这样说道。
“也希望你们这里战争早日结束，还有，替我向这个世界的我问声好。最后……”黄少天收紧了双臂，用力狠狠一抱，“谢谢你，队长。”
喻文州一去三个小时，才从冗长的会议中脱身，回来的时候并不意外的是，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黄少天已经离开了，而现在坐在他面前的，变回了真真正正的，自己最好的搭档，最好的朋友。
“欢迎回来。”他走上前，像是三个小时前那样，给了黄少天一个拥抱，“另一个你让我代他问好。”
“他怎么样？”黄少天问道。
“除了穿着的睡衣有些不得体之外，一切都很好。”喻文州看向一边的桌子，上面还摆着两支营养膏，无奈道：“那是被他拒绝的晚餐。”
黄少天没想到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玩笑真的以这样的方式实现，他微微耸肩，莞尔一笑，片刻过后，他的笑容渐渐隐没，随即喻文州听到他认真道：“我将永远感谢这场相遇，毕竟注定死无葬身之地的我们，哪里会有什么轮回？我深知无论生前死后，我都再也见不到老叶了，可是却意外地得到这样一个机会。”
“少天……”喻文州欲言又止，而黄少天继续说道：“他们很幸福，我很开心。”
事已至此，喻文州明白自己即使多说什么也毫无意义了。
“那好，我们说正题。因为这次事故，你需要重新接受心理评估测试，时间定在三天后的早晨八点，一旦测试通过，之前针对你的约束协议与保护性监控协议将即刻失效。”
黄少天当即立正，端正地敬了一个军礼。
“明白，长官。”
三日后，黄少天通过心理评估测试，恢复原职。
2231年7月1日，第十次大规模地外战争爆发，战争持续胶着一个月，人类联军占据优势，但补给线已因敌军的袭击而彻底断裂，必须速战速决。
2231年8月7日，联盟决议执行α计划，G军区蓝雨战队副队长黄少天请求出战，担任α计划特别小队队长。
2231年8月10日，α计划特别小队执行突袭行动，成功炸毁敌军中央武备库。特别小队全军覆没。
2231年8月10日，第十次地外战争取得圆满胜利。
2231年8月31日，地外反击战宣布全面胜利，地球解放。
战争结束后，联盟高层大换血，多位高层官员遭受多条指控，至荣耀联盟军事法庭受审。陶轩对其捏造事实，侵犯叶修名誉等事供认不讳。
2235年，喻文州成为新任联盟执行秘书长。
他按照黄少天的遗愿，将叶修的衣冠冢迁至联盟烈士陵园，与其合葬。他们两人的胸像比邻而居，含笑对望。
他们两人终于没有见到这阔别近半个世纪的和平，也未等到迟来的正义。可若没有他们二人，便绝没有今时今日地球的和平。
他们的故事想必会写入历史课本，会编著成无数的文学艺术作品，他们的名字将会传遍大街小巷，为人类永远铭记着。可恐怕只有最亲近的朋友与战友才知道，这两个韶华而逝，为和平而献身的年轻人，曾经在这片土地上，多么热烈深沉地爱过。
END.
标题来自歌名《好梦如旧》
“你不先去怎知我相随在后，红尘白雪世上一走”
愿每一个平行世界的叶修与黄少天都幸福。
感谢你看到这里！
我要去吃儿童节蛋糕了！啾咪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