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全职/叶黄】《流浪誓言》（五）
黑涩费paro。
前篇：
（五）
“你用过刀么？刀分许多种，和枪一样。只不过在这么近的距离里，谁拿起枪都可以打死人，刀却不一样。你要知道什么角度能让刀锋最锐利，要知道什么部位能让人一击毙命，什么地方能让人失血过多，连死都不能痛快。”黄少天用刀尖的背面在阿森手腕与脖颈上的血管旁来回移动，其实所到之处的力道都被他拿捏地刚刚好，只在皮肤表层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白印，连丁点皮肉都没有破。但在极度紧张的阿森眼中，他仿佛浑身上下已经被黄少天划出了无数道创口，
“不过我已经说过了，我耐心有限，急着赶时间，反正到最后我只要留你条命就足够当做筹码，除此以外，你的价值也不大。”冷刃在指间游走，黄少天接过一旁手下呈上的一杯热茶，他抿了一口，单手扶着茶盏，将整杯开水兜头浇到了阿森的大腿根，身后披着一件衣服，不久前才和这位败家子在一张床上睡过的姑娘不由地有些尴尬，将头瞥向了一边。阿森发出一声尖叫，整个人因为被绑在椅背上而动弹不得，却还在拼命地哆嗦。
黄少天退后一步，嫌弃地避开那一滩水渍。
“你再不回答我的问题，我就要开始倒计时了。”
阿森拼命咽着口水，他其实和黄少天差不多的年纪，可日复一日只会打牌赌钱睡女人，贵伯把他保护的很好，以至于他压根没见识过什么大场面。何况这是被从温柔乡里拽出来，直接拉到了修罗场，这时候他可不再是什么人敬三分的小少爷，纯粹是一只待宰的猪羊。
他很清楚黄少天此举是为了什么，自己老爸的计划他多少也知道一些皮毛，反正他早就看不惯黄少天和叶修的做派，之前自己惹了事，不小心打死了一个人，贵伯想借黄少天在白道的关系摆平此事，据说当时黄少天不情不愿，还劝贵伯不要继续纵容自己这个“宝贝儿子”。再说叶修，说穿了不就是个小白脸，一想到他和黄少天的关系，阿森就觉得恶心。他背地里不知道和卫强在一起骂过多少难听的话，他觉得只要老爸的计划成功，他就也可以在黄少天和叶修的面前挺起腰来了。
可眼下，此刻，所有背后的威风都不见了踪影。原来他总觉得做老大不难，只要会耍威风，身后跟着一帮小弟，谁都是一副老大的做派。然而当被黄少天用到比着血管威胁的时候，他怕极了，像是骨头都被浸在了冰水里。莫说手中那把刀，他甚至觉得黄少天本身就是一把刀，他毫无感情，毫无温度，眼底的深处蕴满杀意。
“五，四，三……”蝴蝶刀一下一下敲着茶杯边缘，阿森几乎尝到了自己额头滚落的冷汗的滋味，他控制不住自己，抖成筛糠一般，到了这一刹那，终于濒临崩溃似的喊道：“我知道一个地方，他们肯定在那里！”
“他们是谁？说清楚！”宋晓本来就站在椅子旁边，拿枪指着阿森的太阳穴，听他这语焉不详的一句话，枪口向前一顶，大声喝道。
黄少天站在一米开外，冷冷向这边瞧着。
“是卫强，卫强之前和我喝酒，说过一个地方，说过会把叶修带过去，叶修现在一定在那里！”
黄少天给了宋晓一个眼神，宋晓当即将手里的枪再度向前一送，“让你停了吗？继续说！说清楚！”
阿森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：“在观塘，有个旧厂房，卫强的手下有偷偷运白粉的，经常在那里验货。因为黄家从来没碰过白粉生意，所以这个地方一早就是卫强为了掩人耳目安排的地方。”
他磕磕绊绊地讲了半天，一时却没收到黄少天的回应，他忐忑地抬起头，被黄少天的眼神又吓得原地一激灵。
“我问你老爸在哪里，你却先把卫强卖得彻底，好啊，还会避重就轻了？”黄少天一边讲话，一边向前迈步，等到最后一个字从口中蹦出来，他已经手起刀落，手中的蝴蝶刀将阿森的左手钉了个对穿！随后又猛地拔起，血飞溅成一线，居然有一滴蹭到了黄少天的脸上。他眉头紧锁，身旁的人赶紧递上一叠手帕，他接过来，先擦了脸，又去擦刀。
阿森哪里受过这种委屈？登时就杀猪般的开始哀嚎，嘴中更是胡乱喊道：“我真的不知道我老爸在哪里啊黄少！真的不知道！”
黄少天直接把手帕扔到一旁，在场所有人都在看他，喻文州不是黄家人，这种时候不便插话，淡淡早已有人沉不住气，毕竟能被黄少天留在这里的，都是他与叶修过命的兄弟。
“黄少，能不能信他？”人群里有人大声问道。
现场一片鸦雀无声，只有阿森的胡言乱语惹得人心头烦躁。良久过后，黄少天似乎有了决断，他走上前，沉声问道：“你说的厂房在哪里？”
“我不知道具体的位置……我……不是！黄少！我只知道大概的位置，因为我去过观塘，我上中学的时候，我对那片很熟！就在西南角的一间，带我去，我能找到，我肯定能找到！”阿森显然已经顾不上什么和卫强的情义了，他吓昏了头，也不管是不是破坏了老爸布局好的计划，所在意的只是自己能不能从黄少天的手里暂时活命。
观塘那边黄少天不熟，许久不开口的喻文州出了声。
“我派几个人帮你。”
黄少天却摇了摇头，反而指了两个人，示意他们留下，随后道：“文州，这种时候我能相信的太少，你是其中一个，我带人走，你替我留下。”
喻文州很是意外，黄家和喻家就算关系再亲密，也终究是道上的竞争对手，无非是他和黄少天作为这一代当家自幼交好，故而两方常年太平。但喻文州这么想，喻家却也不只有他一个人，黄少天此番给的托付太重，让他都几乎不敢接住。可是他只思忖了短暂的几秒钟，最后无声地用力拍了两下黄少天的肩膀。
“放心去，这里交给我。”
上一次觉得在路上的时间如此漫长，应该还是得知黄父骤然病逝，与叶修匆忙赶回国内的时候。天气恶劣，飞机延误，他们赶上了一切耽误时间的不可抗因素，他在机场的候机室趴在叶修的肩头痛快地哭了一场，那是叶修第一次见到成年之后的黄少天的眼泪，也是最后一次见到。
叶修并不知道黄少天正在朝自己所在的位置飞驰而来，他强撑着即将涣散的神智，数着逼近自己的杂乱脚步。卫强一次比一次气急败坏，他在很远的地方举着电话与人争吵，以叶修目前的耳力只能听到零碎的关键词，借由这些他揣测着对方接下来的计划，可是失血导致的高热和晕眩却总是打断他的思路，让他陷入浅层的昏迷状态。打破这一切的是一套粗暴的动作，他如同最初被丢到这里时一样，被几个人猛地自地面拽起，他有些惊喜，因为这意味着他刚刚简单的猜测可能是真的。
黄少天做了什么，导致贵伯或者卫强狗急跳墙，甚或这个藏匿他的地点已经暴露，必须将他转移。但这种时候，最好的其实是以静制动，一旦乱了阵脚，你就会从暗处转到明处。
叶修被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架起，他考虑了一下，索性直接闭上眼睛，强装昏迷。卫强的话若远若近，似乎在命令自己的手下把叶修弄醒，手下战战兢兢地说着什么类似于看叶修状态不好，怕不是快死了之类的话，又被卫强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。
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叶修死在自己的手里，没了叶修当做威胁，黄少天只会盛怒之下彻底疯狂，把他们所有人都剁碎了扔进海里喂鱼。
叶修在朦胧中被扔进三厢车的后车厢，车子很快发动，在一片颠簸中不知预备驶往何处。
“黄少，盯着贵伯老宅的说了，没看到贵伯回来，但有人进出。”
“黄少，工业区刚刚有三辆车开出，咱们离得近的人已经缀上去了，还在探情况！”
“黄少，有人认得其中一个车牌，怀疑是卫强的人。”
“莫非消息走漏了，他们为什么知道咱们正在去观塘？！”
黄少天手里的电话开着免提模式，自己车上和其它某辆车上的话语声此起彼伏，他却没乱，也没有半点烦躁的表情，而是在短暂的思考之后，果断的下了判断。
“都别乱了分寸，贵伯不是傻子，咱们刚刚倾巢出动，他一路安的眼线必定报告了咱们的行动，他不敢赌，只好让卫强带着叶修走。郑轩，你安排，让李远带一车人继续去观塘，看有没有线索。跟车的人随时汇报路线，咱们重点放在那头。”
手机挂断，他瞥了一眼后视镜，阿森半死不活地坐在那里，身边依旧是严阵以待地宋晓。
几分钟后，准确的位置报到了黄少天这里。
他打开车上的无线，一字一顿地说道：“前面转弯，去码头。”
TBC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