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全职/叶黄】《叶将军和小芋头》09
《夜夜夜夜》又有五本余本啦！手慢无=3=戳我！
看着我的眼睛，这章真的，超级，超级，超级甜。
嗨呀老脸一红！
09
近来黄少天有那么一丁点的不大对劲，叶修看得出来，可猜不出来是为了什么。他发觉黄少天好像在刻意躲着他，每日早出晚归，饭点也不见人影，虽说小芋头原本就不用吃饭，可原先他一向是愿意在叶修身边陪着的。不过叶修却是知道他早出晚归的缘由，黄少天似乎真的在那医馆当学徒当上了瘾，恨不得日日变成小少年的模样去那店里呆着。
又或者说，最开始还是正常的，他只是图个有趣，日日去学着分拣药材，背药方子识字，偶尔闲下来那白胡子老郎中还会讲些故事，故事之光怪陆离，比起叶修柜子里的话本也不遑多让，黄少天还喜欢添油加醋地回来讲给叶修听，他说这些志怪故事洋洋洒洒，却没有我的名字，不如我去写一个。叶修便说可以等他再识上几百个字再说，小芋头不甘心，还缠着叶修也讲故事还他。
叶修肚子里没什么好听的故事，至少在他眼里是这样。那些苦战的鏖战的受伤的濒死的故事，并没有什么说给黄少天听的必要，一将功成万骨枯，这片山河又有哪里未曾染过碧血，说不定当年黄少天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芋头的时候，就已经尝过渗进土里的人血的滋味了呢？
他也并非不想寻点有意思的故事来讲，可他思来想去，竟然意外地发现，他如今能想起来的趣事，竟尽数都是与黄少天有关的。他也曾破城杀将，他也曾血洗敌国，他的名号有人畏有人敬，可那十年光阴，比起现在，仿佛与行尸走肉无异。嘉世子民也好，天下苍生也罢，叶修觉得自己一颗心根本装不下，而将这些挤出去的人，不在别处，正在眼前。
他偶尔也会背过身去按一按砰砰的胸口，他是活着的，这点已经许久未曾感受到了。
成日里大半时间在外头的小芋头愈发变本加厉，这天行将到亥时，叶修躺在床板上听声响，树影风动，木门久久未见人开。就在他心烦意乱，预备爬起来再抽一袋烟的时候，听见窗外“扑通”一声响，紧接着是一阵乱糟糟的鸡叫，叶修连忙出门绕到屋后，冬日里天色暗得早，这时候早就黑透了，他先是险些踩到了两只鸡，又被凌空飞舞的鸡毛扫过鼻子，打了个响亮的喷嚏。幸而月光明亮，叶修转过屋角，终于知道了他的鸡满地跑的缘由。
黄少天不知道从哪里掉下来，居然直接砸中了鸡窝，鸡蛋碎了一地，小芋头屁股上都粘着湿哒哒的蛋黄和蛋皮，一群鸡被他吓得魂飞魄散，正到处狂跑，叶修拍飞了又一根飞到眼前的鸡毛，朝坐在鸡窝正中间的黄少天伸出一只手。
他费了一点力气才把黄少天给拽起来，因为小芋头一点都不配合，沉得像个千斤坠似的。拉起来依着惯性往怀里一扯，叶修鼻子一动，登时就发现了罪魁祸首所在——小芋头一身的酒气，几乎都要呛得不胜酒力的叶修流眼泪了。
“你喝酒了？”叶修晃了晃怀里人的肩膀，这位方才还力气大得很，扯都扯不动，这会儿又像是没了骨头，整个身子都倚在叶修身上，鼻子和嘴都埋在叶修的衣服里，说话嗡嗡的听也听不清，末了还打了一个酒嗝，嘻嘻地笑起来了。
叶修只好把他扛回屋里，看了看他一身的鸡毛鸡蛋皮，实在是不能往床上丢，只好姑且让他坐在桌旁的凳子上，小芋头歪歪扭扭地坐下了，两只手却还扯着叶修不许他走。屋里点了灯，暗暗的一团小火苗在桌子的正中央，小芋头仰着脸，眼神迷迷蒙蒙的浮着一层水雾，脸颊微微红着，他像是热得很，连走时的外衣都不见了。
“你还认得我是谁么？”叶修无奈地把浆糊似的小芋头往外推了推，捏着他两边肩膀强迫他坐直了些，他微微弓下身子正对着黄少天的眼睛，黄少天的瞳色浅淡，在灯火的映衬下，有金色的流彩。
黄少天的回应是又一个酒嗝，一口酒气喷到叶修脸上，叶修闪避不及，觉得自己再被喷这么几次，估计也要醉了。他想着干脆给黄少天换身衣服，直接塞被子里睡觉去，转念一想他醉得人事不知，可别半夜里彻底打回原形，到时候自己一翻身再把他给压坏了，这可如何是好？就在叶修不知拿他怎么办的时候，黄少天又往叶修身上蹭了蹭，他抓起叶修扶在自己肩膀上的一只手，笑嘻嘻地仰面道：“我要——告诉你一个秘密！”
叶修明白一个人绝不能跟醉鬼讲道理，反正横竖他今晚也问不出黄少天是从哪里喝的酒，又是喝了多少才不分东西南北地掉进鸡窝里，便顺着黄少天的话头继续讲下去：“什么秘密？”
“我啊……”黄少天抓着叶修的手在空中晃来晃去，“我悄悄的告诉你——”，说完后他一本正经的压低了声音，还朝叶修故作神秘地招了招手，叶修也只得又弯了弯腰，凑过去道：“告诉我什么？”
小芋头好像对叶修的配合十分满意，他又“嘿嘿”笑了一下，用手挡住嘴，小声地凑在叶修的耳边说道：“我啊……有，意，中，人了！”
短短七个字，却教叶修当场愣住了。
大约是一切都一下子有了解释，小芋头从来都是凡心蠢蠢欲动，他逐热闹而去，尤爱着人间烟火，南山周遭人杰地灵，夜雨镇上好看的姑娘怕是不少，南国的玉人，个顶个的似是水灵的青葱，叶修想，和黄少天倒是极为般配的。
他只觉得自己胸腔鼓动，一颗心几乎要瞬间挣扎着跃出喉咙跌进尘土，黄少天仍然离他极近，呼吸的一股股潮湿气喷在他的耳廓四周，夹杂着米酒的香气。小芋头身上软软的，不肯使力气好好坐直，他倒在叶修怀里，叶修也只好扶着他的肩膀和后背，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，小芋头身上热乎乎的，再也不像先前那样让人觉得冷。
叶修忍不住想要这么多抱他一会儿，可就在这时候，黄少天又开口了：“你们凡人讲，喜欢就要成亲的。”他咬字不那么清楚，但叶修每一个字都听懂了，“我……想要和他成亲！”
“你喜欢上了哪家的姑娘？按照凡间的礼数，是要有人上门代你去提亲的。”叶修圈着晃来晃去的小芋头，他低下头，时不时就和黄少天的目光撞到一起，一个复杂而躲闪，一个迷茫却坦荡，人妖有别，也许黄少天说的只是醉话，可叶修相信必定是真的有那样一个人。酒后吐真言，在谁的身上都是适用的。
黄少天揉揉眼睛，吐出一口气来。“姑娘？不是姑娘！”他好像很着急似的说，紧接着又小声嘟囔了一句，“我不喜欢……不喜欢姑娘。”
叶修心说，坏了，早知道就不该给他讲什么菊花公子的故事，莫不是这傻头傻脑的小妖怪觉得断袖龙阳才是此间正统？
“你知道我喜欢的是谁吗？”叶修这边思绪如乱麻似的刮得心口发疼，可黄少天却是兴致满满，一点也没有因为醉酒而性情大变，比如从一个话唠变成一个哑巴。他高高举起两只手，抓住叶修的衣服往下一扯，叶修险些一个踉跄，稳住身形后，发觉自己唯一合适的姿势就是蹲在地上，还要伸出两只胳膊防止小芋头栽倒。
“你喝醉了，应该去睡觉。”叶修无奈地把眼看又要倒去一边的人给推回去，然而黄少天鼓起了腮帮子，噗噗地吐了一串，发出恶作剧似的声响传达着自己的不满，他皱着眉头，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盯着叶修：“我不睡！我要给你讲我的意中人！”
“好，你讲，我听着。”叶修话音刚落，小芋头就再度笑开了：“我就知道你对我好。”
黄少天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，叶修并不是第一次看，可他每次都这么想。小芋头笑完，突然又变得严肃起来了，他用一种抑扬顿挫的语调讲道：“我的意中人……是个大英雄！”
“‘斗神’这名号威风得很，这位将军，必是位真英雄。”耳畔仿佛又想起黄少天说过的这句话，叶修只觉得喉咙一紧，他盯住面前的小芋头，看他醉醺醺地在凳子上晃着，最后一下子往前一倒，叶修慌忙接住，结果小芋头居然就那么顺势将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。叶修能听见他在小声地念叨，用几乎是耳语的声音。
“我喜欢他……他会喜欢我么？”小芋头说完，把头埋进了叶修的衣服里，他高高的马尾有些散了，几缕碎头发扫着叶修的脖颈和脸侧，这句话好像是在叶修的心上用力地攥了一把，他控制不住自己缓缓地抬起了手，把小芋头抱进了怀里，用了些力气按在了他的后背上。
“你的意中人……叫什么名字？”叶修微微偏了偏头，用试探性的语气问着，他察觉到小芋头动了动脑袋，毛茸茸的，在他肩头上蹭了两下，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如同呓语。“我的意中人是个大英雄，我喜欢他，想要和他成亲……”黄少天抽了一下鼻子，叶修听得出他的声音闷闷的，像是嗓子里塞了一块棉花。
“叶修”，小芋头轻轻吐出两个字，“他叫叶修。”
作者有话讲：
甜不甜！！！
